2017年11月16日 星期四

追思 我的祖母

七天,一下就過去了。

晚上在靈堂上誦念著經文和法器敲擊的聲音,我開始回想起那段祖母每天來家裡照顧我們的日子。
以前因為我父親這房比較單薄,祖母總是比較擔慮,所以她幾乎天天一早來我們家甚至買菜來煮飯給我們吃,我只要是早上聽到鑰匙轉開震動鐵門的聲音,我就知道她來了。

以前還在唸書時候,總覺得阿嬤煮飯不好吃,因為她喜歡煮很熟,所以總是隨便扒個幾口就應付了事,而且當時覺得很囉嗦,現在想想真的還挺幼稚的,即使是親人也很少人會願意無怨無悔,沒有脾氣的照顧別人,但她就是這樣的人,而且不只對我們,她對每個人都一樣的善良與友好,即使吃虧,她也不計較,因此如果說人間有活菩薩,我腦海著浮現的形象只會是她。

直到當完兵後開始工作的某一天,我發現她的鬢角泛白,人也不在像以前會大肆張羅煮滿桌菜,我知道她開始老了,於是慢慢的吃完飯菜,也希望她別煮太多,多休息 :每次下午她都會在家裡的那張藤椅小憩,我總是說要不要去房間睡就好,她都是那句:「無要緊,阿嬤休息下,等一下煮飯給你吃。」,我都會回:「免啦,恁给休困,愛穿卡休ㄟ。」但時間到她還是醒來去熱好飯菜给我們吃飯。

不知道過了幾年阿嬤她開始改會買樓下的便當來給我吃,我總告訴他我自己會處理,她好好休息就好,她就笑笑說:「好,好。」,言猶在耳,我中午從公司回家時,便當就已經買好放在桌上了,其實我那時應該發現是她已經煮不動了而不是為了方便,但我畢竟還是真的太天真,總以為這樣的日子能夠繼續下去。

直到有一天祖母因為生病失智了,我永遠記得那天我在她病房大哭了一場,因為我知道時間已經越走越快了,從那一天開始,一大早鑰匙轉動鐵門的聲音也消失了,中午回家後餐桌上也沒了她特地買的便當。

有時,我趁著空檔會去看看在大伯家中的她,一開始她總是以為我在念書還沒畢業,一下又跳到我在當兵,一下又問我結婚沒?(老人家這點記憶力很強,外祖母也是惦記這點),不過這樣的日子拉長,她的思緒也越見混亂,一下子就跳回孩童的記憶,喊著不知是不是她親友的名字,我想古人所說的返老還童其實指的是這樣的情況吧。

幾週前參加完家族的婚宴,探望她老人家,雖然她也是的閉著雙眼睡著,但我也沒吵醒她,就讓她安穩靜靜在睡著,其實想想,我運氣很好在最後的幾天見著了她生前最後的一面。

我覺得先人留下的不僅僅是那塊牌,如同今天頭七,我告訴大家,祖母留給我們的是:「對人以善,待人以和」,這樣的精神應該其實才是我們要繼承的。

阿嬤,謝謝妳照顧和養育我,請你要放心,我們後輩會互相照應,我們真的很好命有你這樣的阿嬤。

最後,如同她以往看見我們的招呼話做為悼念:「你吃飽沒?」